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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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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兩個臉上也是憤憤不平, 只是有人開口,他們就沒開口多事。

敖木只是指了一下用被單蓋住的屍體:“你也許覺得你自己冤枉, 可你看看他, 他冤不冤。”

女人看了那屍體一眼,嚇了一跳。當即轉開了目光,聲音低了些:“那憑什麽懷疑我啊!我招誰惹誰了!不就當時沒跟其他人在一塊嗎?”

“一個人被殺了, 周圍所有人都是懷疑對象。既然你拿不出不在場的證明, 那麽被懷疑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抓犯人不是看一個抓一個, 是要從嫌疑人裏將真兇抓出來。每個人都有被懷疑的可能。這是不可避免的。你可以覺得自己委屈,但你必須配合。”敖木道。

誰都不想成為被懷疑對象,這是人之常情。但不喜歡, 不代表就可以不調查。

女人又看了眼拿木倉的戰士, 這才收了聲音。

另一個年輕點的男人又開口道:“我們不是不配合, 只是殺人這麽大的罪誰承擔得起啊。任誰都生氣好吧。”

“那咱們就快點調查,調查完了也能洗清你們懷疑。”敖木隨後隨即挑選了些問題問他們,有的是按鍵相關的,有的只是生活上的問題。問的時候,不停看每個人的表情。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人不是天生的殺手。更何況是一個在小村子裏生活這麽多年,連賊都沒見過幾次的小地方。既然殺了人,就肯定會心虛。

很快, 敖木就發現那個少言寡語的中年男人每次回答都會有一兩秒鐘的反應實驗。如果是是跟相關相關的還好,有些完全是日常問題也有所猶豫,顯然是有所顧慮怕說漏嘴。

敖木給了楊蕪一個眼神, 楊蕪走到櫃子前,躬身仔細看看。

敖木表情輕松了些,道:“也不怪我們懷疑。其實要說死自己碰死的也不是不可能。可血怎麽也不可能飛到櫃子這邊啊。”

女人顯然是個直脾氣,說了一會兒話,讓她看敖木順眼多了。只笑道:“這麽說還能是人撞著時候又轉個身甩上去的?弄不好就是被人推著撞的撞出血的。”

敖木點頭:“也有可能是人自己撞了以後自己又站起來碰到的吧。不然血跡不能那麽模糊。”

那個小胡子尷尬一笑:“我咋沒看見血呢?別是誰開罐頭時候劃到弄上去的。”

“也對,這樣才有人擦啊。”楊蕪開口,語速加快了些。

小胡子男人立刻道:“可不就是。”

敖木緊接著道:“那就更奇怪了,血怎麽會是噴濺上去的?”

“那都擦了哪看得出來是的?”男人緊跟著語速也加快了些。

“你怎麽知道是人擦得?”敖木緊跟著問。

“你們剛才自己說的。”男人立刻到。

“誰說是擦得,就是噴上去的,你自己說出來分明是你心虛。”楊蕪喊了一聲。

那男人被嚇一跳,面色都沈了下去:“胡說八道什麽?分明是自己說的!憑什麽說是我殺的?我平白無故砸他幹什麽?我跟他有仇啊!”

此話一出,現場都安靜了。誰都沒有看口,就靜靜按著他。

那男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楊蕪挑眉,笑容狡黠:“誰告訴你是被人砸的?我們說的是自己摔的。”

男人眼睛急轉,又道:“你們自己說是噴濺的啊?噴濺的可不就是砸的?”

敖木立刻喝了一句:“還敢狡辯!你殺了人連衣服都不換,血還在上面呢!”

“我換了!”

男人剛剛被詐了一下,正式精神高度緊張急於脫罪的時候,被敖木這麽一喊,又把實話說出來了。

這一次,算是把罪名坐實了。

旁邊的三十來歲年輕男人而那女人立刻站遠了些,他們也沒想得到竟然是他殺的人。

那男人話已出口就滿腦子就只剩下了兩個字。

完了。

那男人轉身就要跑,可站在旁邊的兩個當兵的都不是白給的,一個猛子上去將人按住。那男人還在掙紮,手亂摸的時候摸到一名戰士腰間的刀子,手用力向上一擡就劃傷了一名戰士的胳膊。

那戰士痛叫一聲,下手一記老拳打在他脖子上,直接讓對方失去意識昏迷過去。

周二的臉都嚇白了,等人昏迷過去,被士兵捆上以後,才走到敖木身邊:“真是他幹的!”

敖木道:“他自己說出來的。這人誰啊?”

周二嘆口氣:“老趙家的。以前還當過村主任呢。後來村裏人不選他了,就搬去城裏住了。鬧瘟疫以後才搬回來。後來兒子死了,就帶老婆兒媳婦和小孫子住進來了,哪想到能這麽恨心下手殺人啊。”

敖木重新看了一下現場:“怕是沒那麽簡單。等人醒繼續問吧。你去外面安撫一下群眾。也讓他們別太為難家屬,尤其是孩子。這種事我不熟,還得你來。”

跟周二說完,敖木走到那手上的戰士面前:“這裏應該有醫藥包吧,我給你包紮。”

戰士點點頭看一眼那昏迷中的犯人:“*的,大意了。”

“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敖木安慰了一句,一名戰士找來了醫藥包,敖木給戰士清洗傷口並縫合,最後做好包紮。傷口有些深,好在不嚴重。只要註意別感染就沒問題。

敖木過來是幫忙破案了,這後續的事情就不再他考慮範圍內了。拉著熱鬧沒看夠的楊蕪往回走,到家以後楊蕪依舊在分析這件事情的可能,敖木知道他是有些亢奮,也就聽著他的嘮叨。

等到當天傍晚,周二才又過來一次將事情前後都說了一遍。

“別說。你猜的是怎沒錯。這就是封閉久了,人心都開始扭曲了。”周二這輩子也沒遇見過這種事,嘆了口氣繼續道,“也怪我們村委沒註意。以為他們自己供得了自己就沒事了。哪成想他們有這些幺蛾子。”

“長期在封閉環境下心裏出問題是肯定的。尤其在還涉及權利的時候。恐怕這事開頭也跟權利有關系吧,”敖木道。

周二帶著幾分佩服的點頭:“可不就是因為這個!就因為我們隊那邊管理不夠,給他們安排了點職務,各自管一個,原本是覺得有人管著點免得亂嗎?而且都些老幼婦孺。基本能幹活的爺們都給安排上了。就過這就安排的多了點,這就有愛權的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競!這回我跟他們打聽,以前這裏頭小矛盾就不少。可誰都沒當回事。這麽多人在一塊,磕磕絆絆也正常。”

“那□□是什麽?”敖木有些好奇,什麽樣的事情竟然能激起殺人。

周二嘆口氣:“明兒不是小寒了嗎?這老趙有點買通人心的意思,想要多放罐頭,明兒多做幾個好菜。可最近罐頭消耗多,下回部隊送給養過來不知道。馬老三眼看過年了,還不如把一天的量分作幾天,這臨近過年天天吃好的。這兩個人就吵起來了。剛好倆人以前就有點矛盾,馬老三就罵了他一句:‘你這不當村長了還當自己是幹部呢?怎麽就都聽你的了。’那老趙一聽氣不過,就拿打氣筒給了他一下。沒想到這一下重了,人出了不少血。老趙就慌了。”

楊蕪眼睛一轉:“就這麽點事?”

“就這麽點事!”周二恨鐵不成鋼道,“當時老趙看見櫃子上有血,就把棉襖脫下來擦血又穿上的。結果這時候他看見馬老三又起來了。那時候要是當時過來找你,人可能還能救回來。可這老趙看左右窗口都沒人,怕擔責任,又抓著老趙脖領子往桌角撞了一下裝成意外。這老趙人才徹底沒動靜。然後他就跑地下放衣服的地方把衣服換了。當時有人看見他了。只是沒當回事。”

敖木冷笑:“就算當時沒發覺,過後聽說死人了應該也猜到了吧。”

周二無奈道:“誰看見了誰能說?誰得罪那個人啊。這村裏頭誰不認識誰啊,更何況還生活在一塊。也可惜了。就這麽一時沖動。老趙那小孫子今年才三歲,老婆因為瘟疫瘸了,當媳婦的以後又要伺候老太太又要養活兒子。馬老三那閨女更可憐。原本那馬老三也是個老實人。這不就是怕家裏閨女挨人欺負嗎?所以才像管點事,讓閨女在學校裏頭提提氣。現在這閨女咋辦還是回事了。”

沖動是魔鬼。大致如此吧。

敖木沈默些許,問道:“那趙家人是什麽態度?”

周二目光覆雜:“還能怎麽著?老太太給馬老三那姑娘跪下了,說是他們家不能少個爺們。求著那姑娘就不追究了。還說家裏有東西都陪給那姑娘。姑娘以後配人就有依靠了,他們家缺了爺們就完了。”

敖木冷笑:“什麽時候刑事案件受害人家屬不追究就管用了。”

周二道:“問題是還有襲擊軍人這一遭啊。現在這世道,說句不好聽的,哪有什麽事都跟以前一樣的?要是那姑娘真原諒了,陪東西說不定事情過去了。可有當兵的在,抓他時候他還把當兵的弄傷了。這事哪有那麽容易過去的。人現在在大隊裏,等幾天上面再下來車送屍體的時候一塊送縣裏了。送走也好。要不然那姑娘真心軟不追究就了,咱們更不好說什麽了。可一個殺人犯留在學校裏頭誰能放心啊。”

老趙是周二的上上任村長了。有十多年沒當村長了。不過說句實在的,曾經當過村長,就難免心裏感覺自己還有那個光環在。這兩個人吵起來,話趕話的功夫沒忍住,就把人給殺了。

周二身為村長,看見這個難免有點兔死狐悲的心思。

對此,敖木就不好評價的。至少在他世界觀裏,小偷小摸都應該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應有代價,更何況是一條人命。

所謂亂世用重典,這老趙被送走,只怕會不來了。

周二將事情講明白,就沒多留,人離開了。

人走後,敖木看著茶幾上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麽。楊蕪過來直接坐在敖木身上,身子向後仰將敖木當做人形沙發:“又被人心險惡嚇到了?”

“意料之中。”敖木道,“早晚而已。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學校那邊少了什麽。可惜,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是什麽。”

楊蕪也想不出來,只艱難的轉這頭,看著敖木的皮膚:“那就別想了,這種事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太多了。你聽說過魯榮漁的事情嗎?”

“山寨的魯花和金龍魚豆油?”敖木調侃道。

“沒跟你開玩笑。這是挺大的一個慘案。”楊蕪道,“我上大學的時候聽過兩節法律課,就拿這事當的案例。出海三十三個人,回來只有十一個人。裏面事情是錯綜覆雜。不過跟這回差不多,也是封閉環境下長期高壓造成的。不過那個還涉及資本欺壓的事情。可自打知道那個,再聽說什麽人心險惡我都不覺得奇怪了。”

敖木聽楊蕪的語氣就知道他沒再開玩笑。

伸手將其抱住:“那就別去想了。至少,咱們不會變成那樣。”

楊蕪反問:“如果你真有被逼到絕境的那一天,你會殺人嗎?”

敖木想一想,才道:“看底線吧。如果真的涉及底線或是威脅生命,我不會猶豫。別忘了,我現在是軍醫了。”

在這樣的亂世,一條人命的消亡何其容易,有一千種、一萬種的可能。

敖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楊蕪轉過身額頭抵著敖木的額頭:“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把你勾搭成我傍家兒了。”

敖木拍了一下楊蕪pg:“會不會說話,傍家兒那是小三。”

楊蕪腦袋埋進楊蕪的脖子裏:“對對對,你是東宮正室。作為正宮娘娘可得幫我好好打理後宮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你還想要幾個,一個餵不飽你。”敖木挑眉。

楊蕪擡頭舔了一下嘴唇:“你試試不就得了。”

二人鬧了一陣,倒是沒真幹出什麽來。這旁邊就是倉房。倉房裏頭人來人往,萬一傳出去什麽聲音怪丟人的。要是外人倆小夥子還能厚著臉皮,這都是自家人哪裏好意思。

外面風吹,天上的迷霧被吹來吹去,偶爾會有霧氣小的時候,雖說依舊看不清太陽,但能見度高了很多。

只是風還是一日塞一日的大。溫度的惡劣會帶動氣流,氣流會形成風,而風的吹動會加速溫度的惡劣。如此惡性循環之下,外面送氧氣的若不是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只怕寸步難行。

隨著送氧氣變得越來越困難,這工資也只能一點點的提升,有的人不想幹了,還要村長忙裏忙外的去找人接替。

好在政府那邊也考慮道這一點,直接給送氧氣的人每個月增加了二斤糖和可以自行挑選的衣褲。而且逢年過節還有額外待遇。

這個顯然比單純的罐頭有誘惑的多。這送氧氣的人還能幹下去。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時間一晃就到了小年。

在這邊的風俗,過了小年兒就算在年裏頭了。家裏養了五頭豬崽子,敖珍建議,不如殺一頭大公豬來當年豬,只是這豬在哪裏殺就是個問題了。在溫室裏頭怕嚇到其他的牲畜。而且殺豬的味道大,比不得殺雞鴨,不能在屋子裏。

剛好溫室裏跟另一邊種樹的溫室挖通的。敖玲就建議將豬趕到那邊兒去殺了。就算有味道就在那一個溫室裏頭,幾天的功夫也就散幹凈了。

敖珍的膽子大,以前在婆家也跟著殺過豬,知道怎麽處理。就是殺豬下刀敖珍有些不敢下手。這要是雞鴨好說,這豬綁起來就尖叫連連,實在不好下手。

“那就我來。”敖木道,“正好我這有匕首還挺快的。一刀下去應該沒問題。”

“你下刀的時候記得再左右轉一轉,這樣血淌的快。玲玲啊,你去找個盆和小棍兒來。小楊,你跟木木跟我一塊先搭一個殺豬的架子出來。琳雅你燒開水,多燒點,一會兒用的多。”這裏只有敖珍懂得殺豬,很自然的就成了眾人的指揮成員。

給每個人都安排了活,敖珍帶著敖楊二人拿了兩個板凳去種樹的溫室裏頭搭架子。這時候才瞧見溫室裏頭有幾棵樹開花了。眼下敖木自己也分不清什麽樹是什麽樹,只是花開以後,整個溫室裏頭都彌漫著一股子甜香。

之前因為天氣冷,這裏又沒有供暖,樹的樹葉都落了。眼下重新挖通以後,敖木在這裏放了電暖氣。因為溫度回升,樹木以為春天來了,就競相開花了。這可美了放在這裏的蜜蜂們了。敖木將所有補光燈全部打開,看著蜜蜂們在花間飛舞。恍惚間仿佛回到過去去果園裏看花一般。

“哪個是桃樹啊?”楊蕪問。

“怎麽?想桃花了?”敖木懟了一句。

“有你這一朵爛桃花還不夠。”楊蕪嗤笑,“不過不是都說桃花好看嗎?其實咱們種點觀賞花也挺好,當初怎麽就忘記種櫻花了。”

“什麽花不是花開了就謝。”敖木不解風情道。

楊蕪跟他擡杠:“按你這麽說誰都會死呢,那還活著有啥意思。”

隨後楊蕪快走了兩步,躲開了敖木擡起的一腳。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就是我最不願意提起的那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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